我被按在手术台上抽血救他心爱之人时,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。“宋先生,这样抽下去怕孩子保不住。”“一尸两命也无妨,抽!”血,源源不断,从我身体里被抽走。他只紧张地盯着另一张病床上,他深爱着的白月光。她苍白的脸色渐有好转。我的孩子却像不甘心就这么死了,在肚子里不停挣扎。孩子想活下去,求生是他的本能。我耗尽最后一丝气力,终于勾到了他的衣角。终于死死拽住了他。“求你,停手。”“他是你的孩子啊,求你……”...
第1章 白月光回来了
我被按在手术台上抽血救他心爱之人时,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。
“宋先生,这样抽下去怕孩子保不住。”
“一尸两命也无妨,抽!”
血,源源不断,从我身体里被抽走。
他只紧张地盯着另一张病床上,他深爱着的白月光。
她苍白的脸色渐有好转。
我的孩子却像不甘心就这么死了,在肚子里不停挣扎。
孩子想活下去,求生是他的本能。
我耗尽最后一丝气力,终于勾到了他的衣角。
终于死死拽住了他。
“求你,停手。”
“他是你的孩子啊,求你……”
1
三年前。
宋斯曜的白月光突然联系不上了。
他一路狂飙赶来,真是命都不要了。
我和他一起站在桑桑门外,伸手刚要敲门,就听到房间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。
“怕什么?生死有命,就算死,也是做着你的女人死的,我愿意。”
桑桑的声音染着喑哑的甜,冷不丁抬高声音,叫道:“宝,抽我啊……”
我看到宋斯曜的眼睛,血红,他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,脸色吓人。
我张张嘴,想要安慰他,反被他一把捏住了脖子。
“故意给我看的?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真让人恶心。”
他一把甩开了我。
我没站稳,头磕到了墙上。
他应该听到了,但他头也没回。
那之后大概两个月,下起了清明时节最大的雨,冰冷刺骨。
我跪在他别墅外面的青石地上,一声接一声求他。
宋斯曜派了管家出来告诉我,只要我跪满24小时,他就考虑考虑,放过我爸。
我爸是宋氏集团一个分公司的财务经理。
因为我要去加拿大留学,我爸怕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租房子不安全,想给我在当地买套房。
他的存款不够,正好有个获利非常高的投资机会,只要半个月,就可以获利百分之二十。
我爸壮着胆子,挪了公司两千万。
谁知,这就是个圈套。
日子到了,投资公司人去楼空,两千万一分钱都追不回来。
我爸一夜白头,公司打算走程序,让他把牢底坐穿。
他是太糊涂了。
可他再糊涂,都是为了我。
清明的风真冷,我冻得嘴唇乌紫,浑身哆嗦。
整整24小时,连一分钟都没有少,我从头到尾跪着,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。
时间终于到了。
我被带到宋斯曜面前,牙齿还在惯性般地打着颤。
他穿着一套灰色的真丝家居服,慵懒地靠着沙发,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一两厘米宽的黑色皮革饰品。
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
那根小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我颤着身子摇了摇头,此刻我顾不上别的。
“宋先生,求你,饶了我爸,他欠下的钱,我会还。”
“我知道,我大学刚毕业,月工资太少,不过我一定会努力,哪怕会还一辈子,我也……”
“不还也无妨,戴上这个,就可以了。”
我看着他手指上挑着的小东西一点点靠近,突然知道了,那是什么。
那是一个狗圈。
上面刻着我的名字。
看来,宋斯曜是想把我踩进尘埃里。
我爸已经被带走了,马上就进入正式的司法程序。
我咬咬牙,从他手中接过那根具有象征意义的皮圈,颤抖着手,绕到自己脖子上,扣好。
“叫一声,给我听。”
2
他伸手从我脖子后狠狠拎住狗圈,迫使我仰头看着他。
“我叫了,你立即打电话,让人放了我爸吗?”
“嗯,当然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咬紧牙,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他的表情,玩味,嘲弄,冷酷,残忍。
我闭了闭眼睛,发出几声让我无比羞耻的声音。
“汪……汪汪……汪……”
如果可以,我真宁愿在那一刻,死去。
这世上所有人,我最最不能够的,便是在他面前,丢了尊严。
皆因我喜欢他太久,而他喜欢的,始终是我的好朋友,桑桑。
他说我是故意让他撞破桑桑的好事,好让他断了对桑桑的念想,跟我好。
他竟认为我是这样的人,我一生都不想见他。
然而,才只一个月,我就跪在他面前,毫无尊严地向他乞怜。
他脸上的不屑,更重了,就像明明在说,你看,邬朵,你从来都是毫无廉耻之心的。
好在,他说话倒算数,立即打电话让人放了我爸。
而后,他捏着我的下巴,指腹刮过我的脸,轻描淡写地说,“我会让你后悔的。”
这就是宋斯曜,越可怕的话,他越说得云淡风轻。
当天晚上,我因淋了雨发了高烧。
烧到接近四十度,身上滚烫,连呼吸都是烫的。
哪怕有一丝怜悯之心的人,也没办法对我下手吧。
宋斯曜却没有放过我。
他让我穿上了桑桑同款衣服。
在我失去清白的那一刻,他喊的是桑桑的名字,眼睛通红,满满的恨意。
一遍遍,我按他的指示,学着桑桑的腔调。
他始终不满意。
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捏住了我脖子,眼神里,满是偏执和癫狂,“所有的女人,都喜欢被这样虐待,是吗?”
3
“邬朵,你也一样。”
我感到窒息,随时可能被他掐死的窒息,可我没有挣扎。
如果他掐死我,他就要为此坐牢,我甚至希望他掐死我。
我恨他。
他终是松了手。
“继续!”
他说。
他下手更重了。
整整一夜,高烧的我,没有一刻停歇,叫到最后,连喉咙也哑了。
他没让医生给我看病,天亮后,我一个人在精疲力竭中昏睡过去。
也幸亏身体底子尚可,黄昏时,烧也差不多退了。
我听到桑桑的声音。
她来了。
她在用她独有的腔调,叫宋斯曜,“斯曜。”
“嗯。”
他总是这样答应她的,带着几分特意掩饰了的漫不经心。
实则她说的每一句话,他都放在心上。
“我留学的手续都办妥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能走啊?”
“后天。”
“给你转了两千万,随时不够随时和我说。”
两千万,只是桑桑的零花钱。
两千万,就买断了我的悲欢。
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。
“斯曜。”
桑桑又甜甜地唤了一声,可能搂上了宋斯曜的胳膊。
他们那时已经订婚了。
但他们的关系,仅限于挽手。
宋斯曜说,若是对一个女人认真,负责,就不能在婚前碰她。
可想而知,地震那晚,那声“宝,抽我”,对宋斯曜来说,是怎样的猝不及防,又是怎样的诛心之痛。
就算这样,他也没舍得动桑桑一根寒毛。
那些刻骨的恨,只落在了我身上。
“走吧。”他的声音一如从前,桑桑甚至都不知道他听到过什么。
桑桑和宋斯曜告了别,而后他回到我的房间。
“都听到了?”他拎起我的项圈,淡漠地看着我。
原来,他是故意开着门的。
“嗯。”
“你应该说,是,主人。”
“这种话,不要让我教你第二次。”
他把我扯起来,用力甩到了床上,而后整个人倾了过来……
这一次,他要我说,“怕什么?生死有命,就算死,也是做着你的女人死的,我愿意。”
一遍又一遍。
4
凌晨的时候,宋斯曜接了个电话。
免提。
对方向他汇报。
桑桑小姐的卡里,转走了一千万,收款人叫于伟。
还说,查到了于伟买了跟桑桑同一班次的头等舱机票。
第二天,头条新闻。
一名于姓男子,在机场入口处被一辆醉酒行驶的私家车当场撞死。
宋斯曜是特意播放这条新闻给我看的。
他拽着我的项圈,云淡风轻地看着我。
“邬朵,你要乖乖听话,不然下一个,就是你爸爸……”
他扯着我,把我甩到沙发上,开始新一轮的折腾。
……
宋斯曜给我定制了很多衣服,黑丝红丝的材质都有,很短很薄,有尾巴。
我被养在他家里,只准穿这种衣服。
我不能像他一样坐着,我要整个蜷缩在椅子上。
他要我叫他主人。
他随时随地折腾我,哪怕我生病也从不曾放过。
他不准我上班,不准我吃药。
吃饭的时候,要我在盘子里舔着吃。
总之一句话,他变态了,以折磨我为乐。
宋斯曜的繁殖能力很强。
仅仅一个多月,我就怀孕了。
医生把检测结果给他看的时候,说,“宋先生,恭喜。”
他脸色冰冷。
“准备手术。”
那是我第一次流产,月份很小,本可以药物流产。
宋斯曜一声令下,直接手术,不准打麻药。
他没有回避,就坐在手术床旁边,亲眼看着他的杰作被刮去,化作一滩血水。
我像案板上待宰的,没有生命和灵魂的肉。
我的身体疼痛难当,但我顾不上这些痛。
我定定地看着宋斯曜,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,我想在那一刻,和他同归于尽。
我要亲眼看着,他是怎样折磨我的。
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痛楚,我终究没熬过,昏死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是被脖子上的钢圈勒醒的。
冰凉又坚硬的触感,让人感到寒意透骨。
我一睁开眼,就迎上了宋斯曜毫无温度的目光。
“那天你表现很好,下次还可以叫出来,放荡一点儿。”
“主人送你一个新玩具。”
他说着,在钢圈侧面点了点,钢圈便收紧了些。
随着收紧,一些细小的针刺还探了出来,刺在我脖子上。
痛。
“宋斯曜!还不够吗?”我冷冷问他。
5
“你说呢?”
他慢条斯理地说着,针又往我脖子上刺了一些,几乎已经流血了。
“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?杀人不过头点地,我欠你的我会还……”
“你还不了!”
他靠近我,看着我的眼睛,淡淡地说:“邬朵,你教坏了桑桑。”
“我找你,是给她做玩伴的,不是要你教坏她的。”
可不是么,他的桑桑是最好的,最纯真的。
我不知道桑桑的来历,只知道她在十岁的时候,住进了宋家。
宋斯曜怕桑桑孤单,在公司所有适龄的女孩子里为桑桑挑玩伴。
当时大概有上百个孩子,因为我沉稳安静,举止得体,更因为桑桑血型很稀有,而我和她一样,宋斯曜挑了我。
那时候有多少人羡慕我。
说我从此可以平步青云了。
我做桑桑的玩伴兼好朋友十几年。
直到那天亲耳听到她那句,宝,抽我,我才知道所谓的好朋友,只是我一厢情愿。
她从未把真心话说给我听。
她在我面前,看到电视剧里接吻的镜头,都会羞红脸转过头去。
她说,她这一生,只爱宋斯曜一个男人,就像她这一生,只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一样。
我喜欢宋斯曜已久。
从前他看起来温柔善良,温文尔雅,对桑桑体贴入微。
我小心翼翼藏着对他的暗恋,不曾宣之于口,更不曾想要和他有任何瓜葛。
“以为教坏了她,我就是你的了?”宋斯曜的指腹,轻轻碰触我的嘴唇,说起话来依然如从前那般温文尔雅。
可惜,他是个瞎子,是个智障。
“为什么她那么做,就一定是我教的?”
“因为你,精于此道。”
“邬朵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吗?”
宋斯曜嘲弄地勾了勾唇角,“你就是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老实女孩的样子,背地里,三个四个五个,只有你嫌不够的,没有你吃不下的!”
“不是吗?”
是吗?
我什么时候这样了?
几天以后,宋斯曜给我看了一波照片,都是我出入夜总会的。
是之前差不多半年,桑桑发给他的。
人确实是我。
我去帮小姐妹儿解围,桑桑是知情的,还是她提议的。
这又是何必,她是怕我抢了宋斯曜吗?
宋斯曜对她情深似海,是别人能抢走的么?
“无可辩驳了?”
宋斯曜的唇边,沾着我脖子滴下的血。
“所以,我这么对你,你很享受,对么?”
“对!你一定感到又痛又爽!”
他身上的酒气很重,下手也比以往更重。
“邬朵!都是你教的。”
“桑桑在国外,和几个外国男人狂欢。”
“大出血,被送进医院了。”
那时,我被宋斯曜按在了餐厅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。
他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红酒瓶,啪一声敲碎,朝我伸了过来。
他的表情残忍又冷酷。
“她受过的,你全给我受一遍!”
第2章 一样的痛苦
“不要!”
我用手挡住了酒瓶的尖刺,手心顿时被刺破,血流如注。
“宋斯曜,我怀孕了!”
“是吗?”他的嘴边荡起嗜血的微笑,“那更好……”
6
那一次,宋斯曜同样没有放过我。
他说得对,我体会了和桑桑一样的痛苦。
大出血。
入院。
不同的是,桑桑为了好玩儿。
我是被迫接受。
我几乎失去了半条命。
宋斯曜永远都不会满意,折磨我也总是花样百出,尤其是在桑桑交新男朋友的时候。
管家实在看不过我受的罪,偷偷让女佣人给我带了长效避孕药。
我趁宋斯曜去公司时,偷偷吃了。
有一两年的时间,我没有再怀孕。
宋斯曜捏着我下巴问我,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没再怀孕?”
我低眉顺眼。
“上次医生不都说了吗?我两次流产损伤太大,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。”
这话没撒谎,医生的确这么说了。
两次刮宫,已经伤到了我根本。
怀孕是很难怀孕了,就算真怀孕了,也未必能成功生下来。
某个晚上,宋斯曜又折磨我一夜。
他精力旺盛,白天照样去集团上班,
我以为他已经走了,就从抽屉里拿出避孕药,刚放嘴里,就听到门响。
药没来得及藏起来,被宋斯曜抓了个正着。
他狠狠捏住我下巴,眯着眼睛看我。
“邬朵!”
“这就是你说的,难怀孕?”
“你敢背叛我!”
他一遍遍按动我脖子上钢圈的控制键,我被刺得鲜血淋漓,疼痛难当。
因为勒得太紧,窒息已经令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邬朵,再十秒钟,你就可以死了。”他说。
7
从前他这么对我,我只想第一时间死了,让他背上杀人犯的罪名。
后来我不那么想了。
宋斯曜之所以肆无忌惮,就是因为他太缜密了。
他杀人,也永远查不到他头上。
一是他本来就可以制造不在场,让一切看起来无懈可击。
二是,就算真有人需要付出法律上的代价,也有数不清的人会为他卖命。
我死,不值得。
我要留着这条命,向他复仇!
我不会这么便宜了他的!
一切都是个圈套,不只是我爸掉进了圈套,还有我。
被他关着的这些日子,我想明白了很多事。
我爸做财务出身,没有可能那么不谨慎。
我想起了宋斯曜当时在桑桑门外看我的眼神,他说我恶心。除了恶心,他还有别的话没说,那就是他要我为桑桑的堕落买单。
我在宋斯曜的掌控里,跑不出去。
跑了也没用,他自有一万种办法把我爸拖下水。
那时,我只能乖乖再自投罗网,受比现在更大的罪。
“求我,求我我就放过你。”
“求……求你……”
我断断续续说出这几个字时,就在死亡的边缘了。
宋斯曜把控制调松了一些。
我拼命喘气。
“知道错了吗?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
“你应该说,是主人。”
我的拳默默攥紧,用尽极大的忍耐,才说出那几个字,“是,主人。”
“很好,你总算学乖了点儿。”
“不过,主人还是要给你一些小小的惩罚,让你长个记性。”
下午,宋斯曜命人在我身上刺了字,是他的名字。
8
除此,他还罚我三天不许吃饭,饿了只能喝水。
在我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,他也没放弃折磨我。
一段时间以后,我第三次怀孕。
医生和宋斯曜说,要是这个孩子打掉,以后我就没办法再怀孕了。
按照宋斯曜的性格,他还是会冷冰冰下令:“马上手术。”
出乎意料,他没有。
他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我的肚子,眼睛有些空洞,像是在看很遥远的地方。
他开口,声音有些嘶哑。
“邬朵,生下这个孩子吧。”
我并不想生下他的孩子。
可是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。
我不想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。
宋斯曜一改常态,在我整个怀孕期间,一次都没有碰我。
不仅没有碰我,他还像对待桑桑那样对待我。
他看我的眼神,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他不怎么叫我邬朵,倒也没叫我桑桑。
他说,我帮你洗头发吧。
然后,他就很温柔地帮我洗头发。
他还帮我洗澡。
即便在洗澡的时候,他也很自制,一丝一毫都没有伤害过我。
我看着脸色温柔的宋斯曜,感觉他像另一个人,像从前我认识的那个宋斯曜。
孩子五个月以后,宋斯曜喜欢上了和肚子里的宝宝互动。
那时不时鼓起的小手小脚让他像发现了新大陆。
假如时间在那些时刻定格,谁都会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。
他不忙的时候,甚至会亲自做孕妇营养餐。
新换的女管家很羡慕我,私下里时常说,“宋先生对您真好。”
“您别介意他还有个未婚妻。”
“我听说他那个未婚妻只是名义上的。”
“男人啊,喜欢谁才会和谁有夫妻之实,才会和谁怀孕生子啊。”
9
我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。
宋斯曜从前对我的种种伤害,我都没忘记。
他大概也是明白的。
有一天深夜,他在噩梦中醒来,紧紧搂住了我的腰,在我耳边喃呢。
“邬朵,我梦见我失去你了。”
“我会失去你吗?”
夜深,人静,最是入心的时刻。
他沙哑的声音让人没办法毫无动容。
可惜,他谈不上什么失去我,他没有得到过我。
我没说话。
他继续低语。
“我知道,你一定恨我。”
“我那么对待你,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呢?”
“怎么办?邬朵,我好像有点儿爱上你了。”
“就算你恨我,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,一生一世。”
我还是没有说话。
因为我知道,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,永远。
我的孩子,会是我一个人的孩子。
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跟在一个变态的阴晴不定的爹身边。
那夜以后,宋斯曜对我更好。
他亲自布置了儿童房,买了很多宝宝的衣服,男孩的女孩的都有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我肚子一天天更大,肚子里宝宝活动也更有规律了。
我整日盘算着怎样逃离他的掌控。
桑桑就在这时回来了。
她进门的时候,宋斯曜正在摸我的肚子。
“斯曜。”
一声哽咽的呼唤,宋斯曜的手,僵在了我的肚子上。
10
半晌。
宋斯曜才像回过神来,看着他,淡淡说道:“你回来了?”
我没见过宋斯曜对桑桑这么冷淡。
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,感情深到,哪怕他明知道桑桑背叛他,有别的男人,他都可以装不知道。
他只要她活着就好,只要她让他守着就好。
可能最后,桑桑连让他守着都不肯了,他才突然对我转变态度吧。
我不知道,我也没兴趣知道。
对我来说,他们两个人就像我的噩梦一样,我只想早点儿醒来,早点儿离开。
“为什么?”
桑桑盯着宋斯曜,脸上的表情有些狂躁。
“什么为什么?”宋斯曜语气依旧冷淡。
“你明知道!”
“斯曜,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。你到底爱上了她,对不对?”
“你爱上了邬朵!所以你要和我解除婚约!”
宋斯曜一脸淡漠,“桑桑,别颠倒是非了。”
“我没有要和你解除婚约,是你提的。”
“就算是我提的,你就不可以挽留吗?”
“就算是我提的,你就可以一转身就跟她好了吗?”
“宋斯曜,你根本就不爱我!你不如干脆承认好了!”
宋斯曜已经收回了手,淡漠地看着她,微微弯了弯唇,“没错,我根本就不爱你。”
“满意了吗?满意你就可以走了。”
“我走?呵!你是要我走?”
桑桑凄凉地笑了起来,“叫我去哪里呢?”
“这是我的家啊,你不是说过,只要有你在的地方,就是我的家吗?”
“随便你吧,你想留就住下来。不过,别打扰邬朵养胎。”
桑桑听了这话,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。
她看向我,那股狂躁的劲头又来了。
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,骄傲地俯视着我。
“邬朵,你满意了吗?”
“你是不是以为宋斯曜爱上了你啊?”
“哈哈,你看看你穿的衣服,看看你戴的项链。你浑身上下,哪里是你邬朵的,都是我桑桑的!”
“你就这么不知廉耻吗?你就这么喜欢做人替身吗?”
“你知不知道,你在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,他折磨你时你的样子,我都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11
她在说什么?
我怔怔看向宋斯曜,很不可思议。
如果说被他那样对待已经足够羞辱,羞辱的过程却还被另一个人看得真真切切,那才是更大的羞辱。
“汪汪,汪汪汪。”
“邬朵呀邬朵,你学狗叫学的真像。”
“不,不是像,就是真的狗!”
“你从前做我的跟班狗,后来,又做了宋斯曜的狗。”
“最后……哦,我倒是忘了告诉你,你知道这一胎你为什么能保住,而不是像之前那两胎一样流掉吗?”
“斯曜肯定没和你说吧?”
“让我来告诉你!”
“因为啊,我不能生了。”
“斯曜说,我们得有自己的孩子,就让你怀了孩子,生下来给我养。”
“我想想,既然宋斯曜也不是我真心爱的,何必要阻止你呢,干脆让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好了。”
“你要不要跪下来谢谢我,没有我的退出,哪里能这样便宜你呢?”
我没再继续看桑桑,而是转过头看着宋斯曜。
他伤害过我的,我永远不会忘记,但是这些天,他看起来实在不同。
我惊讶于,他怎么那么会表演,演得那么逼真。
难怪从知道我怀孕就不曾碰我,难怪把我照顾得体贴入微。
原来我肚子里怀着的,只是他和桑桑的孩子。
“她说的,是真的?”我问宋斯曜。
“当然,斯曜,你告诉她,我说的是不是真的。”
宋斯曜的脸色阴沉下来,我没见过他这副样子,尤其是对桑桑。
“滚出去!”他朝桑桑吼道。
“滚,出去?你居然让我滚出去?”
桑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眼泪滚滚而下。
“宋斯曜,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?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“你让我滚出去?就为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?为了她肚子里的破孩子?”
12
“好!”
“我滚出去!”
“你不要后悔!”
桑桑转身就跑,宋斯曜的眉头动了动,却站在原地没动,没拦。
室内一片静默。
过了很久,宋斯曜走了。
等我再见到宋斯曜的时候,他血红着眼睛,像个疯子一样。
他让人两个人把我架着推上车,送去了他开的医院里。
手术室里冰凉。
桑桑静静躺在那儿,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血色。
她嚷嚷着会让宋斯曜后悔,她果然让宋斯曜后悔了。
她出了车祸,失血过多,命在旦夕。
由于她血型罕见,一时没有人能给她供血,再拖下去,她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“宋先生,这样抽下去怕孩子保不住。”医生焦急地说。
“一尸两命也无妨,抽!”
宋斯曜表情冷酷残忍,就像他之前对待我时一样。
血,源源不断,从我身体里被抽走。
他只紧张地盯着另一张病床上,他深爱着的桑桑。
她苍白的脸色渐有好转。
我的孩子却像不甘心就这么死了,在肚子里不停挣扎。
孩子想活下去,求生是他的本能。
而我,已经快要死了,已经快要失去我的意识。
我耗尽最后一丝气力,终于勾到了他的衣角。
终于死死拽住了他。
“求你,停手。”
“他是你的孩子啊,求你……”
我感觉过胎动,日日夜夜,我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,早就有了生命。
他不是没有知觉的东西,他是活生生的一条命。
我根本无所谓宋斯曜爱不爱我,桑桑对我的羞辱,也已经无所谓。
我只有一个想法。
让我的孩子活下去。
宋斯曜真是个狠心的人。
也许,他那些日子的温存,本就是装出来的。
在他心里,桑桑才是他唯一挚爱。
哪怕她伤了他,也不能动摇分毫。
我的请求,宋斯曜听到了。
他只是回头,扯开了我的手。
医生再次战战兢兢地说:“宋先生,真的不能再抽下去了。”
“还要我说第二遍吗?”
“一尸两命也无妨!我只要桑桑活着!”
“桑桑要是死了,你们全给我陪葬!”
13
宋斯曜话音刚落,一声闷响,手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。
一个和宋斯曜长相酷似的男人寒着脸迈步而入。
“宋……宋斯辰先生?”
“住手!”
“谁再敢抽邬朵一滴血,我立即让他滚出医界!”
医生们本就已经看不过去,想停手了。
这下有了宋斯辰的吩咐,立即给我拔去针管。
宋斯曜拧着眉,想上前阻止,奈何宋斯辰比他还高,还壮。
他往前一拦,宋斯曜根本就没办法靠近我!
“够了!宋斯曜!你疯得够了!”
“给我滚出去!”
宋氏一向是宋斯曜在管事,但不代表宋斯辰没有权限。
事实上,宋斯辰才是名正言顺的宋氏第一继承人,地位远高于宋斯曜。
宋斯辰一声令下,立即从外面冲进几名保镖,把宋斯曜也拖出去了。
和他一起拖出去的,还有命已经保住了的桑桑。
宋斯辰俯身看着我,一脸关切。
“朵朵,你还好吗?”
“快救她!”
“还有她的孩子!”
“我要她,和她的孩子,都平安无恙!”
谁还不是白月光呢。
桑桑是宋斯曜的心上人。
我是宋斯辰的白月亮。
当初我的目光追随着宋斯曜的时候,从不曾注意过宋斯辰。
直到某天,宋斯辰向我表白,我很意外。
我没答应他。
我不可能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。
只是这一刻,当听到宋斯辰说救我,还说救我的孩子时,我好像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。
那毕竟不是他的孩子。
宋斯辰攥住了我的手,既想用力,又舍不得用力的样子。
“对不起,朵朵,我来晚了。”
14
“你累了,你休息吧,等你醒时,一切都好了。”
听了这句话,我强撑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
我陷入了昏迷。
许久许久。
自从三年前的清明时节,我在宋斯曜的门外跪着求他,我的人生就被彻底改写了。
我也曾有过一闪念想要去找宋斯辰,想求他帮我。
我总以为我那么干脆的拒绝了他,他会恨我。
何况,我也没想过,宋斯曜会是那样一个恶魔。
后来即便我想要求宋斯辰,也不再有机会。
我似乎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等我再醒来时,感觉像是整个人都空了。
那是一个黄昏。
落日的余晖照在病房里。
宋斯辰坐在地上,胡子拉碴,一脸沮丧的样子。
他总是意气风发。
怎么我睡了一觉,他就变成这样了?
他似乎感觉到了我在看他。
他也看向了我。
开口时,他的声音十分疲惫和沙哑。
“对不起,朵朵!”
“我没做到。”
“答应你的事,我没做到。”
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眼圈红红的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我的……”
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空空的。
是肚子。
我的肚子空落落的。
孩子……
我把手放在了肚子上。
宋斯辰起了身,走到我身边,抓住我的手,放在他脸上。
“朵朵,对不起,孩子没有了,我想尽了一切办法,包括把桑桑的血抽回给你!”
“到底还是晚了,孩子没保住!”
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我。
我的孩子,到底离我而去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。
宋斯辰把我紧紧揽进他怀里。
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地安慰,“我知道你难受,朵朵,哭出来吧,我陪着你。”
“孩子没有了,医生说你以后都很难有孩子了。”
“但是你别担心,我会陪着你。”
“我永远陪着你。”
“我不会让你孤单的。”
“如果你喜欢孩子,我们就领养一大堆的孩子。”
“如果你不喜欢孩子,我们就养一大堆宠物。”
“如果你也不喜欢宠物,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。”
“我向你保证,我绝不会让你孤单。”
宋斯辰……
15
我的心极度悲痛,可是在极度悲痛之时,我依然被他的承诺感动。
失去孩子的悲伤持续了很久很久。
宋斯辰就像他承诺过的那样,一直陪着我,不离不弃。
我会失去孩子,都是拜宋斯曜所赐。
宋斯辰收回了宋斯曜在宋氏的管理权。
桑桑经过车祸再被救活,似乎重新发现了宋斯曜的好。
她和宋斯曜重修旧好,却不曾想她放纵的那些日子,已经染了病。
宋斯曜被她连累,也染了同样的病。
没过多久,他们就双双离世。
我想过的无数个报复宋斯曜的主意,都没用上。
原以为我的余生会在仇恨和绞尽脑汁的算计中度过。
恰恰相反,我活成了一个最没心没肺的人。
宋斯辰把我重新变回了一个孩子。
他要我在他面前,不需掩饰,开心就笑,难过就哭。
有他在,我再没有做过噩梦。
我出国留学了,宋斯辰在国外给我买了房子,他重新启用我爸,皆因我爸压根闲不住。
不过有一天,我爸还是闲下来了。
因为,我怀孕了。
十足十的意外之喜。
宋斯辰在得知我怀孕的那一刻,惊讶得合不拢嘴。
那么帅的男人,也有忘形的时刻。
我何尝不是。
我听到那个消息时,几乎不能相信医生说的话,还以为是我听错了,一遍又一遍的确认。
“邬朵,现在总要答应我的求婚了吧?”
“这都是第一百次了。”
“你就算不打算给我个名分,你总要给孩子一个名分。”
宋斯辰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求婚戒指,不由分说套上我的手指。
也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
可是这一刻,我不打算再逃避了。
在他单膝跪地之时,我亲吻了他的额头。
我要牵着他的手,共赴余生。
你爱的人,可能会伤害你。
爱你的人,却视你如珍宝。
我对宋斯辰,没有一见钟情的悸动,但后来的后来,我才发现,他才是我,一生所爱,无人可替代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