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介绍
我是司命星君，从凡间回来后，发了疯。 我怒扇帝君耳光，“如果不是你爱上魔族妖女，我不会去凡间帮你渡劫，我师父也不会灰飞烟灭。” 我提剑冲去魔界，反倒被修为高强的妖女打得半死。 她耻笑我区区文官弱得蝼蚁般，永生永世都别妄想报仇。 我拼不过武力，拼智商，步步筹谋。 直到我登高位，领几十万天兵天将，踏平妖女一族，睥睨她。 “当初你不是说，我区区文官，永生永世都别妄想报仇吗？”...
《司命星君发了疯》
第一章
我是司命星君，从凡间回来后，发了疯。
我怒扇帝君耳光，“如果不是你爱上魔族妖女，我不会去凡间帮你渡劫，我师父也不会灰飞烟灭。”
我提剑冲去魔界，反倒被修为高强的妖女打得半死。
她耻笑我区区文官弱得蝼蚁般，永生永世都别妄想报仇。
我拼不过武力，拼智商，步步筹谋。
直到我登高位，领几十万天兵天将，踏平妖女一族，睥睨她。
“当初你不是说，我区区文官，永生永世都别妄想报仇吗？”
1
仙界上清帝君路过一处灵力充沛之地时，被花树下的少女吸引。
她发如乌瀑，脸似玉盘，红唇娇艳欲滴。
帝君对她一见钟情，后来才得知这是魔族圣女盈语。
帝君为稳固道心，前往凡间历情劫。
我是仙界司命星君，为帝君的历劫之行负责。
我为其写下凡间命薄，却始终无法令帝君看破，眼看他历劫就要失败。
我亲自下凡，化成命薄中人，与他相爱相痴。
我们是两国将军，战场相见，却因一次其他国家的军队偷袭，默契联手退敌。
我是长剑在手，飒爽女将军。
他是一柄银枪，玉面统领。
我们惺惺相惜，中间却隔着家国情仇。
后来阵前相见，他掷出银枪为我挡箭，我射出袖箭为他击落暗器。
我们代表国家相互敌对，出于私人感情却默契相护。
从头到尾，没有说过一句言语。
皇帝为我赐婚，门当户对的武将，我为了扼杀自己不该有的情愫答应了。
大婚之日，一片鲜红之中，我在人群中看见他了。
他身为敌国统领，微服入敌国境地，他不顾安危而来。
我们的视线穿过纷繁人群相遇，四目相对，周围一切都寂静了。
我冲他含泪一笑。
他眸中星光破碎，欲言又止。
我们从未说过一句话，却彼此明白心意。
听说他们国内内乱，军中动荡。
再次战场相见时，我看见众多暗箭从他身后射出来，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背刺。
我来不及思考，将他推开，自己却被射成筛子。
他抱着我哭得满脸泪水，一声声呼唤着我的小字。
就如同我知道他的小字一样。
我笑着伸出手，试图去为他拭泪，“这样，很好。”
他将我紧紧拥在怀里，哭得泣不成声，“等我，下辈子……”
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，唯一一次说话，最后一次说话。
金戈铁马中，我死在他怀里。
2
我的魂魄返回仙界之时，是最虚弱时，被附近魔族发现。
魔族圣女盈语赶到，施法扼留我正在飞升的魂魄，眼看我就要被她和飞升法阵生生撕裂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我师父出现，将我推回仙界。
我师父是凡间土地老头，仙力低微，却拼死将我推进飞升法阵。
我抓住了他的手，只抓下他的手环。
我眼睁睁看着他被妖女捏碎三魂七魄，灰飞烟灭。
半空中，我哭得撕心裂肺，“师父……师父……”
我师父是土地公公，我从凡间还是小乞丐，雪花纷飞的夜晚快冻死时，被师父捡回去。
凡间伴我长大，陪我修行，数千数万年里，我最黑暗的时光只有师父。
终于，我回到仙界，周围云海翻涌。
众仙恭贺声声，恭喜我和上清帝君历劫归来。
上清帝君走过来，“月白，你可记得我们在凡间约定，下辈子……”
我满眼泪水，抬手啪地扇了他一个响亮耳光。
“帝君，如果不是你被魔族妖女魅惑，我不会去凡间帮你渡劫，我师父也不会灰飞烟灭。”
“你看清楚，我们没有下辈子！凡间一切都是我写的命薄而已！”
“我师父死了，因你曾一见钟情的那个妖女而死！”
周围来迎接帝君归位的众仙都愣了。
有人小声议论，“司命星君莫不是疯了？她怎敢当众打上清帝君？！”
“上清帝君可是和天帝齐名的上神！”
“司命星君凡间历劫，脑子坏掉啦？”
……
我翻出落尘已久，锈迹斑斑的长剑，正在院中霍霍磨剑。
司禄星君和度厄星君匆匆跑来。
“司命，司命……我怎么听说你从凡间回来就疯了？”
“你真的打帝君了？”
“司命，你磨剑做什么？”
我用袖子抹了抹泪，“我师父为救我死了，我要去魔族给他报仇！”
仙界为了维护和魔族的和平，我师父的死，微小渺茫，无声无息。
司禄星君蹲下身，摇晃着羽毛扇子。
“司命，你真疯了不是！魔族圣女盈语，数万年来大荒第一修行奇才，千年就已臻化境，就是仙界战神和现任魔王，都未必敌得过她！”
度厄星君也说：“我们南斗六星，都是文臣，你从升任司命后，日日钻在命薄里，你看你的剑都生锈了，怎么跟她一战？岂不是自寻死路？”
我何尝不知道他们说的有理。
“总有些人和事，值得我们尽力尝试，为之拼命。”
3
第二日，天刚亮。
朝阳似火，将天边烧得如同一副热烈画卷。
我握紧剑柄，腾云向魔域而去。
不归城，我一身黑衣黑帽，隐了气息，混迹在人群中。
繁华长街上，往来尽是魔族。
忽然，街上所有人都跪伏行礼山呼，“圣女万安！”
“圣女万安！”
“圣女万安！”
……
三头鸟座驾上，红衣，墨发，纤腰盈盈一握，脚踝银铃在风中摇曳清脆。
娇艳如花的容颜，令人心神荡漾。
魔族圣女，盈语！
我穿过人群，悄声无息跟了上去。
他们停在一处灯火辉煌的酒楼门口。
盈语纤纤小脚刚一落地，我拔剑从人群中冲过去，直接刺向她心脏位置。
她略抬眸，一个挥袖。
我就被一股强大劲道震飞出去，还噗地一口吐出鲜血。
她甚至连剑都没有出鞘。
她娇艳的红唇勾起轻蔑涟漪，“就凭你区区仙界文官，我一根汗毛你都伤不到，跟你那灰飞烟灭的师父一样废物。”
她抬手，凭空捏向我的脖颈。
我瞬间感觉巨大威亚袭来，全身空气都被抽干，脑中一片空白。
下一刻，我可能就会像师父一样被她捏碎魂魄。
但我还不能死，我还没有为师父复仇！
我用尽最后力气，捏了个诀消失在原地。
盈语没想到我竟然能从她手里逃脱，怒吼，“以她的修为绝逃不远，给我搜，把魔界翻过来都要将她找出来！”
所有魔兵都开始搜寻我。
我化成一片落叶，飘进魔宫。
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4
落叶坠下，我显出真身，砰地一声落在氤氲温泉。
和一个温泉中的高大坚毅男人面面相觑，他长发如墨，眉目如画。
我的手，按在他坚实雄壮的胸膛上。
我烫手般收回手，“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，我走错地方……”
正欲转身离开，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嚣声。
“圣女传令，找到画像上这个仙界之人，重重有赏。”
“任何一处地方，都不要放过，搜！”
……
身后传来磁性低沉声音，“他们是在找你？你是仙界何人？”
我翻手，指间出现一柄利刃，抵住他颈侧。
他轻笑，“我可以帮你出魔域。”
我也很直接，“条件？”
他拨开我的匕首，淡然起身穿衣服，“我见你有些莫名眼熟，刚好又遇到我，那就命不该死。顺便，给我讲讲西方极乐之境。”
外面传来砰砰砰敲门声，和铁甲声声。
“王上，有刺客闯入。”
他竟然是魔王！
他淡然对外面说：“滚！我这里没有什么刺客！”
我收回匕首，坐在温泉旁盘坐疗伤，给他讲极乐之境的景象。
我疑惑，“那是佛之净土，你身为魔族，问这些做什么？”
“我生而为魔，这是我无法选择的，我想做佛，不染尘埃，普渡众生。”
一个魔想成佛？莫不是精神有问题？
他问我为何闯入魔界，我说了来龙去脉。
他盯着我手腕上师父遗留的手环，“你师父被圣女捏碎魂魄时，这手环沾染了气息，我可以帮你聚起你师父的一丝魂魄，你再温养千万年，或许可以重塑。”
我眼中光芒骤亮，“真的吗？！你会有这么好心？”
仙魔之间断断续续征战数万年，我不相信会有白吃的午餐。
“我自是有条件，你既是司命星君，你告诉我有没有办法，让我成佛？”
我惊讶地张了张嘴，“你身为魔族的王，竟想成佛？可能吗？”
他轻笑，“你一个仙界文官，竟试图刺杀我魔族圣女，可能吗？你能明知不可为而为，我为何不能？”
5
我被他噎住，“你先聚起我师父魂魄，送我出魔域。”
他果真将师父的一魂聚起，又将我送到魔族边境。
我告诉他有两个方法，或许可以一试。
“一，找位高人将你劈个魂飞破灭，重新投胎，或为魔，成仙，成佛，成人，成精，畜生都有可能，轮回个千百回世，或许可以如愿。”
他拧眉，“希望太渺茫了，到时候我已经忘记要成佛的初心了，说不定会变成一头野猪。”
“那就只有另一个方法了。”我打开乾坤袋，叮里咣当翻半天，才翻出几本已经压箱底的书递给他。
“这些是我小时候学过的，洗髓经，金刚经，佛经……你先洗净一身魔气，再修习佛经，至少上万年才初见端倪吧，若没有资质，可能洗成废人……”
他翻看着书籍，“可以一试，总好过你这个小菜鸡，以你的资质和修为，哪怕修习上万年，你也杀不了盈语。”
他倒是很会诛人心，我捏紧了拳头冷哼一声。
他挥挥手走了，“小菜鸡，山高水长，后会有期。”
等我终于飞回仙界府邸时，眼前一黑，砰地倒在门口。
昏倒之前，我迷糊中看见一个熟悉身影冲过来抱住我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睁开眼就看见上清帝君，坐在床边。
“你醒了？你去哪里了？弄得一身伤！”
我沉默不语，拿出手环。
果然师父的一缕魂魄齐聚在里面。
我还以为是一场梦。
“月白，我始终记得凡间你死在我怀中的一幕，我们从未言说的爱慕……”
我翻身下床，换好衣衫，“帝君，你爱上我是一叶障目，非出自本心，只因命薄上写的剧情。”
他霍然起身，“剧情如此，我心亦如此。”
我不想与他争论，恰好仙侍来通禀，“司命星君，天帝传你到书房，有事商议。”
第二章
6
书房内，天帝与我商议，这届下凡历劫的神仙们的命薄。
他轻叹，感慨万千。
“其实，我早就厌了这千万年管理仙界，没有自由，没有休息，凡间还有休沐，我成千上万年都不曾休息一天。”
“我少时梦想就是仗剑走天涯，看尽世界繁华，喝尽世间美酒，但你看……我就困在这里，如一尊雕像般威仪无双。”
“你和上清帝君在凡间历劫之事，我都听他说了，他万分后悔没有珍惜眼前，下辈子是一个美好期许，可能我们就没有下辈子了，就像他跟你，神生漫长，今生都是男子……”
灵光一闪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陛下既然有想法，那可以找跟你一样战力十足的上仙，来当这个天帝，自己去逍遥行走世间，完成一直以来的心愿。”
天帝笑了，“哈哈哈，天帝之位，哪能如此儿戏，且不说这个人难找，就算找到了，他不愿意当这天帝怎么办？”
我一边收拾命薄一边说：“陛下，无论神仙还是凡人，总是有弱点的，总有他想得到的人，想做的事。”
天帝点点头，若有所思，“有道理。”
从书房出来，我即刻去了医仙府。
医仙正在炼丹，我说明来意。
他惊讶地抬起满布黑灰的脸，“性转丹？那可是上千年才能练成一颗的，没有，没有……”
我拿出命薄查看，“医仙的童子正在下界历劫，看来这劫数还是太轻了，嗯……怎么改一下比较好呢？”
医仙连忙过来堆起笑脸，“哎呀，司命星君，我们都是多年好友了，说这些！别人要就没有，你要定是有的！”
他的童子，是他最心爱的小徒弟。
“司命星君，我徒儿什么时候才能历劫回来，你看看我这里，人手不够啊，炼丹烧火打水都是我……”
我拱手行礼，“那就谢谢医仙了。”
医仙飞上高大架子最高处，摸出一粒黑黢黢的丸子递给我。
“司命星君，你要这个做什么？”
我言语艰涩，“我要给我师父报仇，可是以我的资质和修为，修炼数万年也不能够。”
“他们嘲笑我是文官，资质差战力低，文官也能复仇！文官也能崛起！我用这个，是有其他谋划，请医仙成全！”
医仙听了这话，深有体会的点点头。
“我也是文官，我武力也不高，平时除了蜗居在这医仙府中，出去见谁不是躲着。你说得对，咱们文官也可以崛起！”
我捏着药丸走回去的路上，一路思绪繁杂。
真的要走这一步吗？想我堂堂七尺男儿！
为了报仇，能屈能伸。
就如魔王所说，以我的资质就算修炼千万年，都不能以武力报仇！
我一仰头就将药丸吞了进去，向上清帝君府邸而去。
我周身荧光点点，容貌和身形渐渐变化成绝色女子。
我一挥手，从上至下幻化出仙子衣衫，长发如云，只一缕白色云带轻挽。
7
我走进帝君府邸，所有仙侍都目不转睛盯着我。
“这是哪位仙子？怎么从未见过！”
“是新近飞升的吗？她好美啊！”
“就连嫦娥仙子，九天仙子都不能比拟的美貌！”
……
我迎着阳光斑驳走进去，上清帝君不可置信站起身。
“月白？你……你……”
此刻我的容貌和凡间一样，只是比凡间更美。
我侧目看了眼铜镜里的倒影，白玉无瑕，仿佛这世间都无法沾染她的纯净。
我自顾坐在他面前，斟了杯茶饮，“从前，我们从未一起喝过茶……”
帝君红了眼眶，“无论你是男，是女，无论是凡间还是仙界，我都你都不变。”
我脸上泛着淡淡桃花红，犹如清晨初升的太阳，“帝君，经过这么多事我终于明白，人生得意须尽欢，我们都该珍惜此刻。”
上清帝君眼中迸发出热烈光芒。
“月白，我必不会再负你，我只要今生，只要此刻。”
我唇边溢出淡淡笑意，“好。”
天宫中，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。
天帝欲传位给上清帝君，云游四方。
上清帝君来征求我的意见，彼时我正在喂养锦鲤池中的小龟。
我将师父的一魂，温养在小龟体内。
“帝君是怎么想的？你想做这个天帝位置吗？”
上清帝君一袭白衣，出尘不染，坐在我身边，帮我一起喂小龟。
“我逍遥自在惯了，说起来并无此意，但天帝言只有我能当此重任。”
从天帝说起有云游的念头开始，我就知道，未来天帝的人选，一定是上清帝君。
毕竟，上天入地，修为最高的两位上神，就是他们二人了。
我淡淡道：“天帝之位，重中之重。为保仙界太平，我也觉得你最适合。”
“可我若做了天帝，你就得担起王母的位置了，你向来淡泊闲散，可愿意？”
我眼波流转看向他，情意绵绵。
“能陪伴帝君，我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我当了成千上万年的司命星君，写了诸多命薄，什么恩怨情仇，什么阴谋诡计，什么宫斗宅斗，什么痴情怨侣，都是我一手策划，我演什么就是什么。
文官跟武夫比什么武力，我得用自己最擅长的来复仇。
8
最近，上清帝君忙着继任大殿不可开交。
仙侍来通报，“司命星君，有个佛子来求见你。”
“有请。”
我跟面前之人面面相觑，他身材高大，眼神平和，双手合十。
我震惊得长大了嘴，“魔王？！”
他眸中亦是无比震惊，“姑娘？你是司命星君？他不是男的吗？”
我给他斟茶，“说来话长，当初你不是说以我的资质，修万年也不能报仇，我换个方式复仇。恭喜你，没想到你竟然成功了？”
他怔怔的看着我，“我已经不再是魔王，我现在是最低阶佛，被赐名不空，此行前去西天极乐之境修行，路过仙界，想到你当初指点之恩，特来感谢。”
梨花疏影下，我莞尔一笑，“魔王都能修成佛子，我相信，我也终有报仇之日。”
我急切地拉着他的袈裟，跑到锦鲤池畔。
“不空你看，我师父的一缕魂魄，温养得很好，千万年后，终有化形的一日。”
他垂首看了看我的手，耳尖浮起一抹粉红。
我连忙放开，“不好意思。”
他浅浅笑了，“司命，冤冤相报何时了，你可放过自己，放下仇恨。”
微风拂过，梨花瓣瓣纷飞。
我浅浅一笑，“从记事起，我是凡间小乞丐，到处流浪，一年寒冬时，差点被冻死，被我师父救了。”
“我师父是土地公公，养育我长大，教我做人，教我修仙……成千上万年里，就只有我和师父作伴……”
“有些东西能放下，有些东西不能放下。”
不空在我府邸暂住了两日，就前往西方极乐之境。
临走前，他说，“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觉熟悉，我曾在梦里见过你，只是当时你是男的，我在梦里见过的，就是你现在的样子。”
“虽然我也不知为何，想必我们是有缘分的。”
“小菜鸡，后会有期。”
9
之后的数百年，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魔族动向。
魔王退位之后，魔族圣女盈语继任为魔王，将魔族发展得更加声势浩大。
仙侍进来禀报，“星君，天帝来了。”
上清帝君从外面进来，此时他已经是仙界天帝。
之前的天帝退位游历四方去了。
他过来温柔地拉我的手，“月白，我们的婚期已定，喜帖也遍发三界，我真期待这日尽快到来。”
我点点头，“陛下，我们来日方长，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“月白，你还是唤我上清罢，近日大荒有异动，我会有点忙，婚仪还要你多看着点。”
“好。”
大婚前一日，不空来了，一身白衣，慈悲的眼中生出波澜。
“司命星君，我升了高阶佛。”
我笑意盎然，“那恭喜你了。”
他面色一沉，“我听说了，你即将和天帝成婚的消息……我最近常常做梦，梦见一个女子。”
“我生而为魔，修成佛子，从未曾体验过情爱，我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情。”
他转头看向我，“我好像生了执念。”
我安慰他，“所有的路，从来没有平坦，或许这是对你的考验。”
“你为何跟天帝成婚？是因为你要为你师父复仇吗？你对他有爱吗？”
我轻叹，“我从凡人修到神仙，唯一亏欠的就是我师父，对我最好的是他，从小陪伴我修行是他，我去凡间历劫他默默守护。”
“欺负我可以，欺负我师父不行！”
“我是文官，我打不过她，但击败一个人，不仅仅只有武力！”
不空双手合十，道了句佛号。
“月白，你利用他。”
“是，所以不要爱上我这样的女人。”
他偏过头，避开我的眼神，“待天帝知晓这一切，雷霆震怒，到时你又该怎么办？”
“我这条命是师父的，最多再还给他了。”
10
大婚之日，满眼喜色。
不空来辞行，送给我一颗佛珠，让我随身带着，将来或许有用。
“月白，将来你若跟他分开，飞书给我，我放弃成佛之路……”
我被他逗笑了，“俗话说出家人不打妄语，你怎么会开玩笑了。”
我身着凤冠霞帔出嫁，不空远远望着我的背影。
这场声势浩大的婚仪之后，我就是四海八荒的王母了。
几日后，大荒结界异动，里面关押的精怪灵兽都试图冲破结界。
天帝带着战神前去镇压。
我以支援他们为由，集结了数十万天兵天将。
浩浩荡荡，我们出发了。
前往大荒，必然会路过魔族。
流云之下，一片魔气围绕。
前方天兵来报，“禀王母，下面是魔族的一个村庄，他们正在举行祭祀。”
我在飞马之上，朝下面望去，多年不见的盈语一如既往貌美。
这是她族人的村落，这是她族中的仪式。
我知道今日是他们祭祀之日，也是我特意安排的大军出行之时，今日亦是她的死祭。
我朗声道：“既然大军路过此处，今日便除去这妖女。”
数十万天兵天将，从云层中落下。
天兵们的铁甲寒光，映照得整片天空明亮耀眼。
盈语正在高台之上祭祀，抬头就见到这幅场景，也见到了最前面的我。
我高高在上睥睨她，嗤笑，“当初你不是说，我区区文官蝼蚁般，永生永世都别妄想报仇吗？”
“今日我区区文官，踏平你的故土，诛杀你所有族人。”
“你杀我师父，我让你族人给我师父陪葬。”
我一声令下，所有天兵天将都落地，铁马金戈，刀光剑影。
没一会儿，这个魔族村庄便已被踏平。
盈语哪怕就是战力再高，在强大的兵权之下也是徒劳，所有人将她围攻其中。
涂满符咒的箭矢，将她射得全身箭靶子般。
盈语满脸鲜血，眼睛血红，放肆笑道，“哈哈哈，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杀了我吗？我已经修成不死不灭之身。”
“你身为仙，竟然滥杀无辜，你就不怕天道吗？”
我笑得肆意，“天道？你让我师父灰飞烟灭之时，可想过天道？你是想说，神爱众生？”
“情之一字，在我司命星君眼里最是无用，我写出最深情，都是为了他们亲手将其毁灭。”
11
我领着大军，押着盈语前往大荒。
天帝和战神正与灵兽们战斗，危险之际，刚好我们赶到。
将士们一起将灵兽镇压，修复好大荒结界。
盈语被封印在大荒。
将士们皆欢呼天帝万岁，王母千岁。
但在这喧嚣热闹中，我对上天帝清灵眼眸暗流涌动。
待回到天宫，他在寝殿醉得一塌糊涂。
我去看他时，他眼眶红红，眸中尽是破碎星光。
“月白，你根本不是路过魔族，大荒结界松动亦不是巧合，我从未要你集结大军，路过魔族诛杀魔族圣女一族，全都是你的筹谋。”
“你跟我在一起，都是为了利用我，给你师父复仇，是不是？”
他砰地摔了酒壶，“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？复仇的工具？！”
他一步步走向我，抬起我的下巴问，“你可有爱过我？”
我轻笑，“我是司命星君，我写过那么多恩怨情仇，你我之间，也不过是我写的一段。”
他眸中破碎一片，“好，好，你甚好！为了给你师父复仇，不顾仙魔两界和平，不顾大荒结界若被冲破，会给世间带来多么毁灭的结果。”
我的泪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，“凭什么魔族之人就能滥杀无辜，我为师父报仇就是不顾仙魔和平？你顾念三界安危，我师父也是三界众生之一，凭什么他就该死？”
天帝雷霆震怒，见我关进冰冻三尺，暗无天日的无尽渊。
无尽渊，是上古寒地，冰封之地，伸手不见五指，冷入骨髓。
我将抱着师父最后一缕魂魄的小龟，试图给它一丝温暖。
但我浑身也没有什么暖意，头发和眉毛都已结冰。
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，怀里抱着小龟。
饶是这样，它还是渐渐失去了生气。
我的泪水化成一颗颗冰珠，心痛得无法自拔，“师父，师父……啊……”
12
就在我绝望悲切时，一声开天辟地的巨响在头顶响起。
随后一道光落下，更多的光亮洒下来。
我抬起满脸泪水看去，一个浑身金光的人影，正将无尽渊劈开。
不空！
他焦急呼喊着我的名字，“月白！月白……”
我嗓子被冻哑了，轻声说，“我在这里。”
他连忙冲过来，将我抱起，飞速离开这里。
我们身后乌压压的天兵天将骑着神兽追来。
我哑着嗓子说，“不空，你不是在西方极乐之境吗？怎么来这里了？”
风声咧咧中，他说，“我听说了你的事情，连忙赶了过来。”
“不空，你走吧，你还有回头的余地，你修佛修了多年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我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，怀里紧紧抱着师父的温养小龟。
再醒来时，我们已经身在魔族。
不空正在向小龟注入灵力。
我连忙问，“它怎么样了？”
他叹息着摇摇头，“小龟气息微弱，如果它死了，你师父的魂魄也没有办法了……”
“如果能找到盈语或许有救，她的真身是一株回魂草，自从你上次带领天兵天将屠戮了她一族，她就消失了。”
“我知道她在哪里。”
之前将她封印在了大荒，我们即刻前往。
可是大荒广阔，该从何处找起呢？
不空拿出一支玉笛，吹了起来。
没一会儿，就看见一抹红色影子从大荒中飞来。
盈语狼狈现身，惊喜地上前，“王上，您终于来救我了。”
她在看见我时，脸上浮现出恶毒，快速向我冲来。
“你竟然来送死了！今日我和王上一起，必定要你魂无归处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，被不空一剑刺入心脏。
她眼中充满不可置信，泪水蜿蜒而下，“王上，你怎么杀我？我是盈语啊……为何……”
她望着不空的眼神缱绻温柔，化成星尘点点消失在空中。
我们用她的内丹，温养师父魂魄，魂魄瞬间得到滋养。
大荒的异动引来守卫天兵天将，向我们攻来，“魔族之人，竟敢擅闯大荒。”
正在缠斗之际，天帝来了。
“月白，念在你只灭了魔族妖女一族，并未对造成其他杀戮，跟我回去。”
不空挡在我面前，眼中盛满凌冽。
“跟你回去？跟你回到那暗无天日，冰冻三尺的地方吗？”
“她自己倒是无妨，你可知道她师父残存的一缕魂魄却受不得！”
“你只说她为了给她师父报仇，不惜毁坏仙魔两界和平，但你可知她师父于她就是天！她师父于她，最重要！”
“你说她把你当成复仇工具，但你如果真的爱她，就会帮她复仇。”
“我们今日来大荒，是为了除去我们魔族妖孽，跟你们仙界无关，告辞。”
不空拉着我，捏了个诀，消失在原地。
13
此后，我在凡间一处僻静山巅，陪师父温养魂魄，看花开花落，朝阳落日。
不空常常过来，现在魔族无人统领，他做回了魔王。
我问他，可还想再修佛？
他说：“体验过了，就够了，其实我修佛之前就梦见了你。”
偶尔，曾经仙界好友们，会提着酒来看我。
司禄星君感叹，“不知是不是天帝那个位置不太好，上一届天帝云游四方去了，现在天帝……经过上次跟你的事情后，找医仙要了忘情丹……”
度厄星君也摇摇头，“情之一字，要怎么说呢，咱们天宫现在无人敢提司命星君。”
我的住所在山巅，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。
从山巅排到山脚，络绎不绝。
司禄星君和度厄星君坐在窗台上，看我戴着帷帽给凡人治病，一会儿皱眉，一会儿表情一言难尽。
这时，一个五大三粗小伙子坐在我面前。
“大夫，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女子，我不喜欢自己这副身躯，我想穿女装，可我怕别人眼光。”
我伸出两个手指，“三个办法，第一，进宫。”
“不行，我还有爹娘要供养。”
我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本书，放在他面前，“第二，练这本不败神功。”
他打开看了第一页，就关上了，“不行，不行。”
“第三，只要不伤害到人，你做你想做的，无须在意别人眼光，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，你想穿什么衣服就穿衣服。”
小伙子若有所思走了。
司禄星君饮下一口酒道，“原来，凡人除了生老病死，还有这么多无厘头的烦恼……”
度厄星君有空就来我这里听八卦，此时笑得肆意。
“实在是精彩，只有你想不到。”
这日，他们两个没来，倒是迎来了另一个人。
我刚送走一个老婆婆，抬头就见到熟悉人影。
天帝，上清帝君。
他似乎不认识我了，他看着我轻轻笑着说：“大夫，我途径此处，看见好多凡人排队，他们说这里有神医专治心病，我来一试。”
听说他吃下忘情丹了。
应该记不得我了。
“你有什么问题？”
他垂下了头，眼神忧伤，“我忘了一段情，我心里……好像空了一个洞……”
“我寻觅多年，上天入海，却不知道在找什么？”
我做司命星君多年，写了无数痴男怨女命薄，怎么会不懂？
我说：“你下山去最繁华的市集，找最貌美的女娘，找一个让你心动的人，这个人能治你。”
忘却前一段恋情的方法，开展新恋情。
临走前，他忽然转头问我，“神医，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？”
为避免容貌带来的麻烦，我一直戴着帷帽的。
三日后，他又回来了。
“我找到了最貌美的女娘，但我脑子里都是你的身影。”
瞒是瞒不住了，我摘下帷帽，露出晴光映雪的倾城容颜。
“帝君，我就是那个你吃忘情丹忘记的人。”
他看着我的眼神怔楞，“你，你……”
他脸色一白，却死皮赖脸住下了。
司禄星君和度厄星君再提着酒来我这里看八卦时，忽然从窗棂上摔下去。
“哎哟，那个是谁？”
“是我看错了吗？是天帝？”
他们两人同时看向我，“这瓜，真是一个比一个大！”
“我们俩就像蹿进瓜田里的猹。”
“嘘……别说了，魔王来了……这瓜是越来越大了……”
不空问：“他怎么在这里？”
我无奈地叹口气，“他是治病，说病没治好，就不走。”
不空说着就要发作，被我拉住，“天地之大，藏是藏不了的，他想住就由他，反正他是吃了忘情丹的。”
那两人谁也看不惯谁，我刚做好晚饭出来，就看见饭桌都被他们砸了。
此时，又在争抢房间，谁也不退让半步。
我皱眉道，“旁边那间房够大，你们可以一起住。”
两人异口同声，“谁要跟他一起住？！”
我轻叹，转身去看养在池里的小乌龟了。
身后再次传来霹雳乓啷的打斗声。
忽然，一道白影落在我身边，“他俩不会把房子砸了吧？”
我惊呼一声，雀跃跑过去抱住他，“师父！师父！你终于回来！”
管他俩砸不砸房子，只要师父安好，一切都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