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死门》伶伶舅舅何桃何安

发表时间:2024-10-15 13:09
死门
佚名
都市生活
主角:伶伶,舅舅,何桃,何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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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介绍

回村当天,我和媳妇被安排在了房屋的东南角,这里种满了槐树。后来才知道,这是“死门”。...

《死门》

第1章 第 1 章节

  1

  “传说,婴儿一旦夭折、被遗弃或还没出生就死了,灵魂就永远无法安息。

  再加上母体怨气重的,百年难得一遇,便会形成尸婴。

  这些尸婴喜欢躲在孕妇床下,吸收她们的血液,增加自己的道行和投胎的概率。

  等到孕妇即将临盆的时候,爬到孕妇身上,再杀死她和她的孩子。

  尸婴是不会长大成人的,一旦成人,必见血光……”

  妻子惨白的脸猛地贴近我。

  「啊!」

  我被吓了一跳,她取下脸上的面膜。

  我抬起手敲了下她的额头。

  「老实点,大晚上的,少吓人啊!」

  妻子穿着丝质睡衣,柔顺的黑发散了下来,嫩白的小手戳了戳我的胸膛。

  「没意思,这故事都吓不着你啊?」

  妻子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镜子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。

  然后拿出一个小盒子,精心把自己顺下来的头发一根根放进去。

  之前我也问过她,她只是神神秘秘地说:「头发呢,是一些禁术里最好的引子,可不能乱丢。」

  拉倒吧,当代年轻人大把脱发,也没见谁因为头发丢了就怎么着的。

  我原先不当回事儿,可现在这个举动,居然有些瘆人。

  「老公,你这都请完假了,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回去?」

  我点了支烟,嘿嘿一笑,靠在床头上。

  「再等等,咱先过过二人世界嘛。」

  妻子幽怨地看了我一眼。

  「咱俩的日子可长着呢,我听说舅妈马上就生孩子了,这一两天我就得回去看看,别耽误事儿啊你!」

  我点点头,承诺妻子明天就回。

  等她上床后,我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,撩起被子一把裹住妻子。

  2

  「别!别追我!」

  我扑腾着双手惊醒,从床上坐起来。

  妈的,做噩梦了,都怪她,临睡前讲那破故事吓我。

  妻子可能被我吵醒了,不耐烦地掉了个个儿,扭到另一边睡了。

  这梦做的我,完全失去了睡意。

  梦里有个七窍流血的,皱巴巴的红皮婴儿,瞪着血眼睛,看着我说「谢谢你」,还要过来抱我。

  真他妈的吓人啊。

  但是该说不说,能看出来这婴儿还是长得挺好看的。

  如果不流血的话,应该也是个可可爱爱的白嫩小孩儿。

  说起好看,我老婆是真好看。

  我俩是大学同学,我对她一见钟情。

  她喜欢月亮,我就成天变着法儿的给她送金月亮、银月亮,甚至还有水里的假月亮。

  这一晃大半年,终于追到手了。

  令人惊喜的是,她居然还是个雏儿。

  一毕业,为了抓住我老婆,我赶紧提出结婚。

  她一口答应了我,就在我提出要见岳父岳母商量彩礼的时候,她才跟我说。

  「老公,我一直没跟你说,我爸妈早去世了,是舅舅把我带大的……」

  我没再多问,只是更加心疼她了。

  我站在厕所镜子前,欣赏着自己。

  你看看,三十岁的人,怎么身材还是维持得这么好呢?

  一道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我身后,印在镜子上,妈的,乍一看跟贞子似的。

  「你不睡觉干嘛呢?明天还得赶路呢。」

  妻子打着哈欠,走到我身边旁若无人地撩起裙摆,坐在马桶上。

  「走,睡觉去。」

  我打开水龙头,拍了拍脸,试图赶走心中的凉意。

  3

  第二天起来,我摸了摸床边,空无一人。

  妻子,人呢?

  以前都是我起来给她做早饭吃的,她喜欢赖床,能睡到大中午去。

  难道是因为回村,转性了?

  我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,发现妻子在厨房忙活着什么。

  本来以为她在给我准备早饭,在看清她的行为后,却给我吓了一跳。

  只见她正专心地从盒子里取出前一天晚上自己收集的头发,将其碾碎,与不知名灰色粉末融合在一起,又倒入大量的水。

  然后——

  把这灰黑色的水一饮而尽。

  我捂住嘴,不敢出声。

  从昨天晚上的那个故事,到今天的举动,都让我觉得妻子有点反常。

  妻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回头看到了我,笑着说:「你醒啦?收拾收拾准备走吧?」

  我点点头,试图忽视这离奇的一幕。

  也可能我还沉浸在昨天的噩梦里,又或者是没睡够,看错了。

  看了看天气预报,是个大晴天。

  收拾完后,我开着车,带着妻子,按导航路线开向弥安村,妻子的故乡。

  一路上有说有笑,我开得不慢,转眼就来到了村口。

  村口硕大的石头上鲜红地刻着三个字——弥安村,细看好像还有渗血的感觉,令人有些发毛。

  村里的路不好开车,我把车在村口停好,从车上拿下大包小包的礼品。

  妻子小鸟依人地挽着我的胳膊,一步步往里走去。

  4

  来到舅舅家门前,这是一座小四合院,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屋子。

  一进门有个巨大的装饰画,上面画着一个怀抱鱼的大胖小子,不知道是在说年年有余还是在求子呢?

  我让妻子先进去,我提着东西,走得慢了点。

  妻子在年画娃娃前驻足。

  院里有条大黑狗,蓦地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,冲着妻子龇牙。

  我跟上妻子,她没在看娃娃了,居然在跟狗对视。

  「伶伶?」

  一道迟疑的男声传出。

  我听着声音看过去,一个男人保持着推门的动作,看到妻子好像很难以置信的样子。

  妻子跑了两步,无视对她虎视眈眈的大黑狗,上前拉着男人的手。

  「给你介绍一下,这是我老公,你喊他小李就好了,这是我舅舅。」

  不知怎的,我总觉得舅舅有点奇怪。

  「小李。」

  「舅舅好。」

  我俩同时开口,我把东西搁在门外,跟他俩进去了。

  进了里屋,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,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妻子身后,听她跟舅妈叙旧。

  我坐在妻子身边,听她客套式地跟舅妈聊天。

  「看这样子表弟应该没多久就出生了吧?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没准备什么东西,这个给您,也算我的一片心意。」

  妻子从包里翻出一个金饰,是一弯金黄色的月牙。

 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。

  舅妈笑得合不拢嘴。

  「来就来吧,带什么东西?这玩意不便宜吧?看来我们伶伶在外面挣大钱咯!再说,你这孩子,怎么就知道是表弟呢?万一是女孩儿呢!尽会哄人开心。」

  妻子低下了头,细细地看了眼那个鼓鼓的肚子。

  「肯定是男孩,你看,他隔着肚子对我笑呢……」

  舅妈开开心心地端详那个金月牙的时候,舅舅本来挂着笑意的表情一滞,带有深意的看向妻子。

  我看着这一幕,怅然所思。

  聊了半天,一直到傍晚。

  看我们没有走的意思,舅妈才用胳膊杵杵舅舅,让他给我们安排住处。

  舅舅把我们安置在西南角的屋子里,说是别的屋子乱七八糟的,让我们别嫌弃。

  妻子说:「哪里的事,是我们来麻烦舅舅的。」

  可是舅舅在撒谎,透过各屋的玻璃,我明明看到,那些剩下屋子要更干净、宽敞些。

  5

  晚饭后,没什么娱乐活动,我跟妻子躺在床上聊天。

  想了想屋子的事儿,我还是没忍住说。

  「伶伶,你说,舅舅为什么让我们住在这个角落,我看旁边那些屋子不也挺好?」

  妻子透过窗外的玻璃不知在看什么,柔柔地笑着说。

  「西南角多好啊……」

  声音虚虚的,好像离我越来越远。

  大概是我开了一天车越来越困,眼皮支撑不住,没说几句话,就睡着了。

  我一直有起夜的习惯,晚上,我是被尿憋醒的。

  村里是那种露天的茅坑,我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,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
  冷风一吹,我清醒了不少,外面有些阴森森的。

  我为了壮胆,哼着歌,抬头看向旁边张牙舞爪的槐树。

  槐树上停着一只鸟,那鸟紧紧盯着我,好像在看猎物一般。

  自从来到这个村子,我就觉得害怕的紧。

  什么时候我胆子也变得这么小了?

  借着月光,我摸索着找到我们的屋子。

  这四合院,好是好,就是屋子太多,容易走岔。

  月光倾泻而下,本该在床上的妻子,却失踪了。

  我在外面绕了几圈都没发现她的影子。

  又想,她会不会跟我一样,撒尿之后在院子里找不到屋子。

  又或者……

  我隔着舅舅住的那个屋子的玻璃往里看了看,什么也没有。

  奇了怪了,人呢?

  在人家的地盘上大喊大叫,一来影响孕妇睡觉,二来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。

  妻子这么大个人了,总会保护好自己的吧?

  夜更深了,月亮躲在云后面,我在院子里低低地叫了几声「伶伶」,没人回应。

  在屋门口,借着月色,我居然看到门槛处有几个深浅不一的血脚印。

  看那大小,与其说是孩子的,不如说……是婴儿的。

 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妻子以前讲过的故事,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夜晚,更添恐怖。

  我不敢看那脚印第二眼,从上面跨过去,一口气进了屋、躲进被子,蒙着头催眠自己都是假的。

  第二天,想着想着,困意袭来,我竟也睡着了。

  第三天,我是被妻子摇醒的。

  「几点了,还不起?舅舅喊着吃早饭呢。」

  我打了个哈欠,边穿衣服边说:「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?」

  妻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:「什么去哪儿?我不一直在睡觉吗?你做梦呐!」

  也是,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突然失踪呢?

  大概是我看错了。

  眼见我收拾好了,妻子还赖床,把自己裹成一团动也不动。

  我上去掀开了她的被子,戏谑道:「还说我呢?都到你家了,还……」

  我掀被子的手一顿,惊讶地发现,妻子白嫩的肚子上居然有个红色的小脚印,跟我昨晚看到的,一模一样。

  妻子好像跟没看到一样,一把打掉我的手:「干嘛呢!」

  我再定睛一看,哪有什么红色脚印,难道是我看错了?


第2章 第 2 章节

  看着她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准备穿衣服出门,我破天荒的,第一次没有拉住她的手。

  6

  我们一家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,突然从外面跑来一个年轻人。

  看样子没少跑,累得他双手撑在腿上气喘吁吁的,半天没说一句话。

  「不好了,村长,村里的牲口一夜之间都死了!」

  「什么?!」

  舅舅大惊失色,当即放下碗筷跟着年轻人出去了。

  妻子看出我有点想凑热闹,也拉着我跟了出去。

  路上,我小声问妻子:「你舅舅是弥安村的村长啊?」

  妻子摇了摇头:「我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升官的,我舅舅有点文化,但不多。我小时候,他还是个跟在村长后头的记录员。」

  说话间,我们就到了村东一户人家里。

  我们一进去,就被眼前的样子惊呆了。

  所有牲口,不论大的小的,只要是带毛的、四只脚或者两只脚的,都被人割下了头,剖开了肚子,肚子里空空的,内脏啊肠子啊什么的都没了,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像祭祀时的贡品似的。

  舅舅有些愣住了:「这是……」

  有几个年纪大的村民忍不住上前说道。

  「听传说,这是厉鬼吸取精血的狠招,我们村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好的事儿,惹到哪个厉害的鬼爷爷鬼奶奶了?」

  「小何啊,我们弥安村的报应,要找上门来了。」

  ……

  舅舅尴尬地看了我们,不,是我一眼。

  「巧婶,别瞎说,这还有客人呢。」

  那个通风报信的小伙子说:「就是,这世上哪有神神鬼鬼的东西?我看啊,不定是哪窝黄鼠狼出来找吃的了,咱们村就是第一个遭难的地方,说不定隔壁村,明天晚上也会死一堆鸡鸭猪羊的。」

  舅舅点了点头。

  「这样,我们今晚再等等看,强子,你去整点硫磺粉,把咱们村的路上撒一层。二毛,你用广播去告诉大家,今晚不能关灯,家家户户都得给我亮堂堂的。」

  「不管是黄鼠狼也好,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好,总是怕亮光的,我们今夜看看,究竟是鬼做的事儿,还是人捣的鬼!」

  「我们弥安村,行得端做得正,不怕鬼敲门!」

  ……

  「对,我们不怕!」

  村民们一个个怒目圆睁,跟被打了鸡血一样。

  这整齐划一的口号,挥舞的拳头,我都有种进入传销组织的感觉了。

  我和妻子挤在人群中间,不知是我听错了还是什么。

  「怕光么……」

  是妻子的声音?

  不,不是,她分明在看着我笑,怎么可能说话。

  舅舅处理完这怪事儿,就领着我俩回去了。

  路上,我们几个人都没说话。

  吃完饭,妻子拉着我,让我跟她一起陪着舅妈,把舅舅赶出去干活了。

  我一个大男人,留在这里也不太好。

  她俩的谈话我没怎么听,但能明显感觉出来的是,妻子对舅妈肚子里的孩子——

  格外感兴趣。

  7

  转眼又到了晚上,我们依旧吃完饭早早就入睡了。

  可是今天我不想睡觉。

  窗外月色不错,我看着躺在旁边的曼妙身姿,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。

  「老婆……我……」

  妻子摇摇头:「不要了,我今天累了。」

  累了?

  我当作没听到,低头亲上了她。

  好冰。

  这嘴唇冰凉的,好像没有人的温度一样。

  妻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,一字一顿地说:「我说,我累了。」

  顿时像一盆凉水浇下,失了性质的我草草点了点头,心里忍不住有些打鼓。

  家里并不冷,我甚至有些热得冒汗。

  可妻子嘴唇上的温度,冰凉得不像个人,倒像……

  趁着月光,我看了看妻子的面容。

  奇怪,怎么好像多了一些白色绒毛呢?

  揣着疑问,我再度入眠。

  以前怎么都睡不着的我,这次来到弥安村,睡眠质量高度回升。

  第二天,我又是被吵醒的。

  这弥安村,怎么这么多事儿?

  舅舅神色匆匆,拉着刚出门的我就往出走。

  「哎哎?怎么回事儿?」

  我顶着一头乱发,有点纳闷。

  「我暂时找不到伶伶,你先跟我来,先……先躲躲。」

  躲?为什么要躲?

  我皱着眉头,有些愤怒的看着舅舅。

  「你不知道,昨天晚上,负责在村里洒硫磺粉的强子死了。现在村民一致觉得,是你跟伶伶回来才导致了这些怪事的发生,要把你俩烧…撵出去。但我实在找不到伶伶,她好像…失踪了。」

  我有些傻了:「怎么可能?她昨天晚上还和我在一起……」

  说着,我不自觉的声音渐低,我睡着之后,确实不知道妻子去哪儿了。

  舅舅拍拍我的肩膀:「总之,你先躲起来,等我先去安抚大家的情绪,我们再一起去找伶伶。」

  我点点头,舅舅不知什么时候,把我带到了另一户破落人家里。

  听他说,这户人家早就出去打工了,根本没人住在这里。

  除了脏了点,别的都没什么毛病。

  我找了个还算能下脚的地方,拍了拍灰,有些无聊的坐在这里。

  没一会,就听到院子里一阵骚乱声,难道是那些无知的村民来找我了?

  从身边抄起一段木头,往门口走去,刚准备推开门,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  「老公?」

  我扔掉木头,一把拉开门:「你去哪了?舅舅说你失踪了?」

  妻子扑进我怀里,抽泣着说:「我回来以后,好像有些梦游。昨晚不小心跑出去了,碰到正在洒粉的强子,他……他竟然想……,我打了他一巴掌就赶紧跑,可谁知道,他大晚上看不清路,掉进河里淹死了!一觉醒来,竟有好多人说,是我杀了他!舅舅让我躲起来,他一个人去处理。」

  我没有怀疑妻子的话,毕竟妻子长得漂亮,有些人起歹心也是正常的。

  更何况,如果没有舅舅的引领,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?

  我捧着妻子的脸,拨开她被眼泪弄湿、粘在脸上的头发,刚准备说什么,看到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疤痕。

  那疤痕不是淡粉色的新痂,也不是棕色的陈年旧痂。

  那是一道泛着青紫色气息的疤痕,配上妻子雪白的脸,显得有些——

  思意

  不对啊,妻子一向重视她的脸,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脸上有伤痕呢?

  妻子抬头看了我一眼,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半步,让头发散下来挡住那道疤痕。

  正当我准备说什么,舅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  「解决了,你们出来吧。」

  我拉着妻子,与舅舅会和。

  回去的路上,妻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,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昨夜的事,以及村民给她泼的脏水,我和舅舅走在后面。

  我跟舅舅说了妻子脸上的疤痕。

  舅舅好像在思考什么,好半天,才跟我说:「伶伶从小就皮实,经常身上出现莫名其妙的伤痕,你别介意,多照顾照顾她。」

  我虽然有点怀疑,但听完舅舅的话也没说什么,毕竟他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,肯定要比我更了解对方。

 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藏藏躲躲,天色已经不早了。

  但是这种种的迹象却表明,妻子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,舅舅也像隐瞒着我什么,这个村子透出了几分阴森、奇怪。

  于是再次入夜的时候,我并没有睡着。

  朦胧中,我感觉睡在里面的妻子轻轻下床了。

  果然!

  这不是她提到的梦游,能感觉出来的是,她这次是有意识的离开,并且保持了高度的轻盈,为的就是不吵醒我。

  她要干嘛?我这么想着,眯着眼,微微睁开一条缝。

  谁成想,妻子煞白的面孔正贴着我的脸,仔仔细细地盯着我,冰冷的呼吸吹进了我的鼻腔、我的嘴巴。

  我被这一幕吓得心砰砰跳,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,但理智让我控制好自己。

  终于,妻子觉得我真的睡着了,她轻轻的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
  顾不上许多,我披了个褂子也跟上她。

  果然,妻子有秘密。

  8

  我一路跟着她,她在前面轻飘飘地走着,那身姿仿佛和平时不太一样。

  妻子脚尖沾地,走得十分轻盈。

  在还没有被清扫的硫磺粉上留下一连串的前脚掌印,好像个什么动物似的。

  动物?难道说,那夜牲口的死,跟妻子有关?

  走着走着,妻子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  我怕她发现我,赶紧在一棵槐树后躲着。

  奇怪,这里的树居然生的都是槐树,连一棵别样的都没有,难道这里的人都喜欢槐花?

  我偷偷探出一颗头,看到妻子左右看了看,往旁边走去了。

  跟上她继续前行,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布局已经发生了变化,这里俨然是一个古庙!

  古庙上挂着“求子娘娘”的匾,但这个求子娘娘庙上却挂满了蜘蛛网,落了厚厚的一层灰,一看就是好久没人来供奉了。

  神仙都是吃供奉的,这里鲜有人来,可能这个娘娘的法力也所剩无几了。

  但这个娘娘的形象令人不解的是,她的眼睛和鼻子被人用黑泥糊了起来。

  而印象里本该在怀里的小孩,好像被人从娘娘怀中抽了出来,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娘娘身边,给本就萧瑟的古庙更增添了许多诡异。

  妻子走到供奉娘娘的香炉前,双手不断在香灰里刨着什么。

  我又走近了两步,没看到脚下,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掉落的一节槐树枝,发出轻微的“咔嚓”声。

  坏了,我暗道。生怕妻子听到什么响动扭头看我,而那时我也将无所遁形。

  妻子的动作是有所停滞,但她却没有回头。

  终于,在香灰里,她找到了一颗圆圆的、泛着黑色光芒的球,顾不上脏,擦也不擦,直接吞了下去。

  我想看清些,揉了揉眼睛,刚准备往前走,却看到贡台前已经没了人影。

  妻子呢?

  怀着纳闷的心,我准备返回家问问舅舅。

  可一扭身,一个面色惨白,脸上布满了黑紫色疤痕和青筋,拥有黑色眼白和白色瞳仁的女人,正紧紧贴着我的身子。

  她扯开血盆般的嘴,露出里面的尖牙,笑着说:「你是在找我吗?」

  「啊!」

  我大叫一声,心好像从嗓子眼跳出来了,双眼一翻,昏了过去。

  等我醒来,依旧是躺在我们的屋子里,旁边是睡得很熟的妻子。

  难道是做梦?

  我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,准备给妻子掖掖被子。

  往上揪的一刹那,我看到了妻子凌乱头发下更加清晰地深紫色疤痕,以及指甲缝里残存的香灰。

  不,这不是梦。

  妻子可能再也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枕边人了,更甚者,她不是人……

  9

  妻子睡得熟,我则主动找到了舅舅。

  「舅舅,我昨天看到伶伶去...去求子娘娘庙挖香灰,她是生病了还是……?」

  舅舅沉默了片刻,跟我说。

  「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也就不瞒你了。」

  我不由得往前探了探身子,难道说,我要接触到妻子的秘密了?

  村子里的人都姓何,何桃是妻子的母亲,何安是妻子的舅舅。

  何桃在生妻子何伶伶的时候,难产大出血,当时就救不回来了。

  伶伶生下来,却是个浑身发红的皱巴巴婴儿,像个小红猴子不说,屁股上的月牙胎记更是发紫,把产婆吓得不轻。

  产婆出去后就跟村里人传了个遍,何桃生了个怪胎。

  村里人迷信,生下长相奇怪的孩子,都预示着会影响村子的风水,是要带到求子娘娘庙里烧死的,给求子娘娘当血贡。

  求子娘娘庙里,死了不少人。

  所以那地方也就阴的很,一般没人愿意去那里,而怀着孕的女人,更是要绕着走,以免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。

  何桃刚死,趁着何父和何安外出的时候,一大批村民就闯入了何桃家中。

  从何母手里硬生生抢过伶伶,一路南上,带到了求子娘娘庙里。

  借着让怪胎永世不得超生、保卫村子的名号,一根长针钉入伶伶背部的魂门穴,将灵魂永远地封在了身体里,与躯壳一同祭祀给求子娘娘。

  何伶伶死了。

  被烧死在求子娘娘庙里。

  「那……那我现在的妻子是……」

  我哆嗦着,牙齿不自觉的上下磕碰着,从嘴里挤出几个字。

  舅舅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向我。

  「伶伶死了,但也没死。」

  伶伶是何桃的女儿,也是何安要保护的人。

  等村民们三三两两走了以后,何安潜入求子娘娘庙里,拔下烧焦尸体上的银针,将残存的魂魄放了出来。

  用陶土罐将伶伶的尸身和魂魄放进去,在村后的槐树林里埋了三天三夜。

  槐树,一木一鬼,树中至邪。

  等再去的时候,何安不知从哪找了个婴儿身体,将伶伶的魂魄引入婴儿体内。

  何伶伶重生了。

 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,原来妻子是续命而生的。

  「那她这怪异的举动……?」

  我不自觉的问了出来,舅舅摇摇头,叹了口气。

  「这本就是逆天的办法,她能复活已经很不容易了,所以从小就有些超乎常人的举动,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不管怎么说,她都是阿桃的孩子,阿桃是我们放在心上的人,对她的孩子,我们自然也要宽松些。」

  我没说话,这么说起来,何安的三观也有些扭曲。

  「你们在说什么?」

  妻子打了个哈欠,从院子里走进来。

  「没什么没什么……」我站起身迎她。

 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,我也就没有那么害怕妻子了。

  说白了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孩儿,充其量算个鬼怪灵魂。

  可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村子的那几天,事态升级了。

  10

  那天,我正在收拾着准备行李,准备回家。

  妻子还在陪着舅妈,看舅妈的状态,也就是最近一两天,可能就要生了。

  妻子无论如何都要等到舅妈生产后再走,我也就同意了。

  这几天,只要我一出舅舅家门,无论我们去哪里,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恶意。

  村口聊天大爷大妈团体对我们的指指点点。

  强子家人听信了村民的谎话,张牙舞爪地上来追我们,让我们给他孩子偿命。

  每当我抱怨似的跟妻子反映,妻子总是说:「快了,快了。」

  快什么了?

  直到那天,当强子家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怨恨,召集了村民找到我们头上的时候,我才知道,原来妻子的秘密远不止于此。

  晚上,当看到一大群人风也似的冲进来,个个手里举着火把时,我拉住妻子的手,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。

  舅舅挡在我们前面,试图交涉。

  「大家有话好说,这是做什么?」

  「何安,你说得好听!当年你逆天改命,把这个灾星救回来,我们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没跟你计较,现在可倒好,你现在纵容她残害我们的村民!何安,你不配留在这里,我们也要烧死你!」

  「是啊!亏你还是什么村长,弥安村的风水和根基都要被你毁完了!」

  「……」

  舅舅捏紧了拳头,正准备说话。

  为首的强子妈一个火把扔过来,点着了妻子的裙摆,火苗迅速蹿到妻子的身上,我四下寻找着,想赶紧去找水桶,准备灭火。

  「啊!」

  可是,一阵凄厉地不像人的声音从火堆里传来。

  那声音直穿云霄,穿进每个人的心里。

  「我本想晚些时候再找你们算账,是你们逼我的!」

  火堆里断断续续的声音连成了完整的话,别说村民们了,就连我和舅舅,吓得也踉跄着离开那个火堆。

  我们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看着火越着越衰弱。

  院子里一片寂静。

  等火熄灭后,我那个原本温婉美丽的妻子消失了。

 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头白发,指甲黑长,七窍流血的女人。

 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成了红、黑、紫三色交缠的复杂颜色。

  女人原本的瞳孔颜色互换了位置,白色的眼仁和黑色的眼白,七窍汩汩冒血。

  女人脚不沾地,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浮在空中,冲我伸出双手。

  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,这个身影,居然渐渐跟我梦里的红皮婴儿重合了。

  原来真的是“它”,我的妻子,不是简单的鬼怪,而是传说中的尸婴!

  原来尸婴,也会长大成人!

  原来,尸婴要复仇了。

  11

  我被吓呆了,跌坐在地上。

  人群中窜出来一个瞎子,慌乱中抽出几张黄符,咬破手指划了几下,朝我们的方向丢来。

  尸婴咧嘴一笑,一手挥开符咒:「雕虫小技」,一手抓住瞎眼疯子。

  像撕烤全羊一样,把疯子直接撕成了两半,胳膊腿从空中掉了下来,肠肠肚肚散了一地。

  我仿佛看了一部特效电影,但跟电影不同的是,我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。

  尸婴居然可以杀人。

  尸婴面部被黑色雾团笼罩着,却能看出她嘴角的笑意,她随手指了一个小孩,小孩就不受控制地悬浮在空中。

  他的母亲哀嚎着跑出来,跪在地上。

  「伶伶!」

  我忍不住出声叫道。

  虽然她可能不是我妻子,但我还是试图唤醒她,毕竟孩子是无辜的。

  「孩子是无辜的?」

  尸婴冷笑一声,好像看透了我内心的想法。

  「那我就是活该了?弥安村的村民人心不古,因为个人私欲害我困在这身子里,无法投胎转世,活生生熬成了现在这幅样子,我还不能找他们报仇。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,现在跟我说,孩子是无辜的?」

  尸婴掐住小孩的脖颈,黑色的指甲慢慢陷进肉里,但还是停了下来。

  尸婴猛地一吸气,一股透明的烟雾就从小孩身体里到了尸婴身体里。

  她好像吃饱了一样,满意地擦了擦嘴。

  一松手,孩子像破布一样被丢了下来。

  我想,尸婴大概没伤他的性命,而是抽走了他的灵魂。

  尸婴飘在空中,幽幽地说。

  「奇怪吗?这些天村里的事都是我做的,你们早该想到的。我本想借那些畜生们恢复些力气,谁知道这里死过太多人,风水差的很,养的畜生个个又瘦弱又没灵识,把村子翻了个遍才补回了一点。」

  「我吸收阳气久了,本来不能那么快恢复,也得感谢我的好舅舅,怕我接触阳气久了,影响灵体,专门给我安排了死门的位置。哦对,还有他强烈要求下满村种植的槐树,我很喜欢。」

  「至于那个傻子,见色起意,既然也这么喜欢我,那就直接去陪我好了。」

  「游戏一开始,你们烧死了我,那现在轮到我玩了喔。」

  尸婴挥了挥手,操控着村民的火把,村民们不受控制地朝别人身上扔过去。

  顿时,院子里变成了一片火海,尸婴看着这一切,伴随着村民的惨叫,发出诡异的笑声。

  何安看着眼前的惨剧,忍不住道:

  「是弥安村对不住你,但我若知道你已成尸婴,耗尽心血也要再镇压了你,绝不可能给你重生的机会。」

  尸婴摇摇头:「错了舅舅,正是你把我箍在那个躯壳里,我才有变成尸婴的机会。说起来,我还得感谢你,让我重生。」

  何安一手拉着我,一手拉着怀着孕的舅妈:「弥安有一半的人今天来除你,你也屠了半个村,能放过其他人了吗?」

  尸婴伸出手做清点人数状:「你说的其他人,包括你们吗?我亲爱的舅妈以及,表弟?」

  无论什么时候,都不要忽视一个母亲想保护自己孩子的心。

  听到这句话,舅妈不顾身体不便,捂着肚子想往屋内跑。

  尸婴从空中落下,周身弥漫的黑气让人觉得恶心欲吐。

  更别提舅妈了,舅妈抱着肚子跪在地上,被熏得哇哇直吐。

  她想不明白,本来好好的孩子,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

  尸婴摸着舅妈的肚子,眼睛却盯着何安:「如果那会你能帮帮我们,帮帮我,我就可以直接托生了,而不是变成现在这幅样子。你不知道吧?尸婴并不是长不大的,再加上用秘术重生,将不老不死。」

  「何安,你为了留住你妹妹的血脉,好狠的心。」

  舅舅摇摇头:「你错了,你既已被烧离了肉身,身上流的也就不是阿桃的血了。我为你续命,完全是看在你与阿桃的缘分一场。其实重生的结果我都明白,这也算你害死阿桃的礼物吧。不老不死,不好吗?」

  尸婴握紧了拳:「原来,原来你救我,是为了报复我。」

  尸婴怒气四散,双拳化成爪就要袭击舅妈,甚至黑长的指甲已经穿过了柔软的衣物。

  「不要!」

  我忍不住惊叹道。

  舅舅在尸婴上前袭击舅妈、准备攻击时找到机会,绕到尸婴背后,徒手祭出一个古坛,看起来像是求子娘娘庙里放的那个一样。

  舅舅从坛里扬起一把灰,从落下的灰里挑出一根细长的银针,一把插入尸婴背后。

  电光火石间,尸婴像死机了一样,停止了动作。

  我看到,她细长的指甲已经触到了舅妈的肚皮,开始往外渗血了。

  「舅..舅舅?」

  我嗫嚅着,尸婴这时……

  舅舅没理会我,反而咬破自己中指,将自己的血滴入罐中的灰里,叽里咕噜念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,捧了一把灰尽数洒在尸婴的身上。

  那本来普通的灰幻化成一个圈,将呆滞在原地的尸婴再次箍住了。

  我只能依稀听到尸婴说了些什么,但又没听清。

  “呼”的一声,尸婴随风消失了,跟随着那个圈,回到了坛中。

  现在想想,可能舅舅施法用的这个坛子就是当初救回她时所用的。

  重生和死亡在一处,也应了什么叫因果轮回。

  12

  四周一片寂静。

  刚才还人满为患、闹哄哄的院子里除了一堆烧得灰黑的尸体,什么都不剩了。

  我看着那个罐子,在犹豫要不要询问。

  舅舅盖上坛子的盖子,以血封罐。

  「轮回报应,终究是逃不过的。这罐子当初救了她,现在也收了她。」

  我看向了罐子:「那我们,怎么处置这个罐子?」

  舅舅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:「在床下挖个洞,把罐子埋进去,找些金蟾血封坟,再将那个金月牙一齐埋下去,放个二八一十六天,才能消了它。」

  我看着舅舅抱着那个罐子往屋内走去,忍不住问道。

  「罐子里除了尸婴,那个灰是……?」

  舅舅头也不回地说;「阿桃。」

  我呆住了,舅舅用尸婴母亲的骨灰,收了尸婴?

  事情解决了,我失去了一个老婆,但值得庆幸的是,我也捡回了一条命。

  本来准备离开这里的我,又被一件事绊住了脚步。

  早晨,舅舅刚将我送到门口,准备告别时,屋里传来了舅妈的声音:「不行,我……我要生了……」

  舅舅无论如何都要我留下来帮忙,顺便看看孩子再走。

  无奈我只能答应,看舅舅叫来了邻居帮忙接生。

  我们坐在院子里,听着屋内舅妈一茬接一茬的哭喊声。

  我想着这几天的怪事儿:「尸婴真的被封了吗?」

  破天荒的,舅舅居然迟疑了。

  舅舅说,他也不知道,他当初学的也只是些皮毛,只知道这样可以封住尸婴,至于能否消散,也得看命了。

  如果尸婴复活,要找他报仇,那也是天意。

  闻言我也害怕地点点头,是啊,如果尸婴再次复活,找他报完仇,那下一个不就轮到我了?还是早些离开这里的好。

  一阵响亮的啼哭,屋里传来好消息,邻居高兴地说,是个男孩。

  果然,是个男孩。

  13

  我在征得允许后,推开门进入了里屋。

  可能太累了,舅妈已经睡着了,孩子依偎在她旁边,也闭上眼睛睡着。

  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。

  谁能想到,几天前的我,还跟老婆在一张床上睡觉呢。

  如今,她已变成尸婴,甚至已经被镇压、消失了。

  我想看看孩子,舅舅让我走近点看。

  那是个小男孩,是新生儿的缘故吗?

  他的皮肤带着胎盘上的淡淡血丝,有些皱皱巴巴的,甚至有点发红,一双小脚微微扑腾着。

  此刻,他正含着拇指不自觉吮吸着。

  男婴由于微微扑腾,松开的被子上,正好能看到裸露在外的肩膀。

  那里,有一个淡粉色的胎记。

  我凑过去想仔细瞧瞧,这胎记,好像刚来那天,妻子带过来的金月牙……

  说不准,可能是巧合吧。

  换个角度看,说不定也有点像别的呢。

  我假装没看到,目光从肩膀移到了男婴的脸上。

  原本应该闭着眼睛睡觉的婴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。

  黑洞洞、空洞无神的望着我,看进了我心里。

 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。

  看完孩子,便觉得更加诡异,于是我决定赶紧启程,离开这个让人生畏的地方。

  舅舅在四合院门口送我离开这里。

  「舅舅,再见。」

  「山水有路,人生不相逢。以后这里你也别来了,这几天的经历,切不可对外声张,就当从没发生过吧。」

  我点了点头。

 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,我要是跟别人说这些,那还不把我当疯子抓紧去。

  我一步步朝村外走去,只有那个婴儿的眼神在我心头挥之不去。

  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后,我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刻有“弥安村”三个字的石头上。

  与我们进村时候不同,原本血色的刻字,现在已经变成白色了。

  又或者,从来都不是血色呢?

  我坐在车里,不自觉地念着刻字。

  「弥安..弥安村......眠村」

  村落奇怪,村落里的人更奇怪,经常在此,说不定必定长眠了。

  我点火开车一气呵成,飞也似地逃离了这里。

  后记

  敲下最后一行字的时候,我合上电脑屏幕。

  何安只说不能对外人说,那我换个马甲,写成小说发在网上,不也没算对外人说嘛。

  再说,加点杜撰的东西,这不就是现在流行的“恐怖文学”嘛。

  想着妻子能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还能有点价值,我点了支烟,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笑出了声。

  不过昨天晚上,夜里睡觉的时候,我又做梦了。

  梦里有个七窍流血的,皱巴巴的红皮婴儿,瞪着血眼睛,看着我不说话。

  跟之前那个红皮婴儿不同的是,这个婴儿,肩膀处有个月牙胎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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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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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角:伶伶,舅舅,何桃,何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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